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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 第102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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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日后,上官瑶身体恢复,随上官淮一起登门,阿迢和云蕙同行。

陆见微在前厅招待他们,张伯和岳殊奉上茶水点心,带着阿迢和云蕙先行退出。

厅堂内只剩下陆见微和上官父女。

上官淮卸了面具,面容端正,气质儒雅,不像是一宗之主,倒像个寻常书院的教习。

“陆姐姐,你又救我一次。”上官瑶脸色比以前要苍白些,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。

陆见微温和安抚:“你安心休养,其余的不用多想。”

“嗯,是我不小心着了旁人的道。”上官瑶眼圈红了大半,“也是我太贪心了。”
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
“我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练武,只可惜经脉细弱,不能像同门一样修习心法,就算武技钻研得再好又有什么用?”

上官淮叹息哽咽:“是爹不好,当初没护住你和你娘。”

“爹,不关你的事,都是坏人的错。”上官瑶低声安慰他,又看向陆见微,“我在院中藏书楼看到一本秘籍,秘籍是专门提供给经脉细弱之人的,我本来不信,可还是抵不过好奇,偷偷看了几日,不知为何突然就入了迷,不知不觉顺着秘籍吐纳打坐,然后就痛得晕了过去。”

陆见微:“……”

这姑娘还是太单纯了,专门针对经脉细弱之人的秘籍,早不出现,晚不出现,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,说不是故意的谁信?

不过,她倒是能理解上官瑶急迫的心情。

明明拥有绝佳的天赋,却因身体无法修习内力,搁在她身上,她也得郁闷。

“我知道我很蠢,陆姐姐想笑我就笑,我没关系的。”上官瑶低垂着脑袋。

陆见微:“缘何要笑你?你受此无妄之灾,不是因为蠢,是因为有人故意针对你。”

“针对我?为什么要针对我?”

“上官院长,”陆见微慢条斯理道,“想必你也察觉到了吧?”

上官淮拱拱手,“阿瑶能交上陆掌柜这样的朋友,是她的造化,有人不想看到这一幕,故意暗算阿瑶,还惊扰到了陆掌柜,实在抱歉。”

“不想看到阿瑶与我交友?”陆见微失笑,“我哪来这么大面子?”

“陆掌柜的武功和医术江湖谁人不知?您来历神秘,多的是人想探查您的底细,也想与您攀上交情。阿瑶有幸与您相识,连带着我这个糟老头子也能跟您说上几句话,自然有人不愿看到。”

细数八方客栈之事,但凡和陆见微交好的,如白鹤山庄幸存者、林从月医术传承者以及一些算不上熟悉却存在纽带关系的江湖武者,都或多或少得到好处,甚至为自己报了仇。

江湖客们分析,陆掌柜此人周身有种玄妙的气场,一旦与她沾上,心存恶念的人都逃不过一劫。

谁能不怵?

陆见微低笑:“倘若真如你所说,背后主使应该在我尚未回江州时暗害阿瑶。”

上官瑶得不到及时救治,很快就会失去性命,人都没了,还谈什么交情?

“阿瑶擅自离家出走,我一时生气,等她回来后就勒令她闭门思过,待在院子里哪也不能去。”上官淮面露赧然,“叫陆掌柜见笑了。”

“待了多久?”

“三个月。”

差不多。

她去滇州来回四个多月,上官瑶闭门不出三个月,之后就算可以出门,也不会立刻就去藏书楼发现这本书,其中必少不了暗中的引导。

一个月的时间很合理。

陆见微在心里问:“小客,我有这么恐怖吗?连别人跟我交好都要遭人忌惮?”

“八级中期武王,世上本就没多少个,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前辈,要么闭关,要么坐镇宗门,像你这样在江湖上随意走动的很少见,加上你医术和毒术都算高明,别人碰到你都得绕道走。”

陆见微之前是身在庐山,看不清如今江湖的局势。

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,人生地不熟,没有丝毫自保的能力,那种紧迫和不安深深烙在心里,直到现在都未消除。

彼时的境遇导致她不论何时都处于警惕状态,她能依赖的只有系统道具,连客栈都不敢迈出一步,唯恐虚幻的空中楼阁就此倒塌。

即便到了武王修为,这种心理也依旧伴随着她。

温著之那日说她低估了自己,并非安慰她,而是真心这么认为。

在别人眼中,陆掌柜早就成为不能随意招惹的存在。

陆见微终于想通这一茬,心境发生了明显的变化,曾经箍在她头上的枷锁瞬间松开。

无名功法运转得更加顺畅自如,进度条明显往前推进了一小截。

她隐隐触摸到了一层屏障。

屏障还有点厚,短时间内无法突破,但她不着急,时候到了,进阶是水到渠成的事。

“上官院长既然想到这一层,说明心里有数,不知有何打算?”

上官淮面色惨淡:“实不相瞒,我也不知如何才好。我虽为院长,实则不过是个傀儡。书院的主不是我做,我甚至连阿瑶的安危都保护不了。我知道我实在太过无能……”

“你找我,不仅仅是为了聘请我当医师吧?”陆见微直接打断他的滔滔不绝。

吉祥物当久了,每次说话都习惯多唠叨几句,甚至会不自觉陷入自贬环节,似乎只有这样示弱才能从各方势力的夹缝中寻得一丝生存空间。

陆见微理解他的心理,但不想听太多废话。

上官淮吞回自嘲的话,回道:“我这点小心思瞒不过陆掌柜。陆掌柜可还记得上官鹤?”

“记得。”

“书院不止他一个研究‘内力共生’。”

“为何只有他被赶出书院?”

上官淮:“那只是个借口,真正的原因是他触犯了那些人的利益。”

陆见微颔首,研究狂人们也会因为利益相争,上官鹤也只是权力争斗中的弃子罢了。

“武林盟大比,是揭露他们的好机会。”上官淮诚恳道,“我不怕死,我只怕阿瑶无人照顾。以前我不是没想过揭露此等恶事,可是每次我稍有动作,阿瑶都会带着一身伤回来,我就不敢赌了。这次阿瑶受伤,也是一次警告。”

陆见微问:“你想让我伸张正义,还是照顾阿瑶?”

“如果可以,请帮我照顾阿瑶。”

“爹?”上官瑶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,眸中沁泪,“你不要做傻事。”

上官淮朝她笑了笑,递出带来的钱匣。

“陆掌柜,此乃诊金,拖延了几日,请见谅。”

钱匣里共三万两银票,比陆见微的一万诊金还要高出两万。

她接过,随手搁在桌上。

“阿瑶是我的朋友,我自然会护好她。”

上官淮感激道:“有陆掌柜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”

“不过,我思虑了几日,”陆见微话锋一转,“决定不打算参加武林盟大比。”

上官淮:?

他眼里涌出不解和失望,旋即隐下,笑了笑:“既如此,我便不叨扰了。不过,陆掌柜能否告知缘由?”

陆见微从袖中取出一份请帖。

“丰州客栈改建即将完成,明年四月重新开张,陆某诚心邀请上官院长届时拨冗前往。”

上官淮还没反应过来,上官瑶就接过请帖展开。

“四月十五,陆姐姐,这不是明年武林盟大比的日子吗?”

上官淮凑近细观,目露震惊之色。

“陆掌柜这是……”

“我不去参加大比,是因为开店日期撞了,”陆见微意味深长道,“上官院长愿意去往丰州观礼吗?”

上官淮:“……”

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啊!

“我想去。”上官瑶毫不犹豫,“陆姐姐,你开张那日,我一定去!”

陆见微笑道:“欢迎之至。上官院长可以回去仔细考虑,不必现在就给我答复。”

“陆掌柜,冒昧问一句,您是特意选在四月十五开业的吗?”

“这是个好日子啊,否则武林盟怎么会将大比定在当天?”陆见微没有正面回答他。

上官淮便不再问,他小心收下请帖。

“陆掌柜,容我回去想一想。”

如此重大的事情,他作为泸州书院的院长,不可能立刻下定决心。

“我就不叨扰了,告辞。”

“上官院长,”陆见微叫住他,“有个问题我很好奇。”

“请问。”

“那日在客栈,你缘何戴着面具?”总觉得如此鬼祟的行为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。

上官淮顿住。

“陆姐姐,”上官瑶替他解释,“那日是我娘的忌日,爹爹打算带我一起去拜祭娘亲。每次拜祭娘亲,爹爹都会戴上面具。”

触及这种话题,陆见微再好奇也不打算继续问。

上官淮自责道:“一直没能给亡妻报仇,我无颜见她。阿瑶突然出事,我没来得及卸下面具,叫陆掌柜见笑了。”

陆见微摇首:“是我唐突。”

“陆掌柜言重了,”上官淮拱了拱手,“是我行事怪异。”

又互相客套了几句,父女二人离开山庄。

阿迢和云蕙紧接着进了厅堂。

两人就要屈膝,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她们,没让她们跪下。

陆见微无奈:“这是做什么?”

“掌柜的,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。”云蕙神色极为诚恳,“您对我和阿迢的恩情,我们下辈子都报答不了,我没什么能耐,得您照拂才能有今天。您那日问我要不要学武,要不要去丰州,我的想法是想学、想去。”

阿迢接着道:“您教我医术,我心中早就尊您为师长,娘说城中木匠铺收学徒都得敬茶拜师,我们不能失了这个礼。”

“掌柜的,您的救命之恩、再造之恩我都铭记于心,今日来,是为感激,也是为厚着脸皮拜您为师,师徒之礼不可废。”云蕙极为坚定。

陆见微思虑几息,说:“那日询问你们,的确是存了教授武艺的心思,但没打算收徒。今日我再问你们一次,当真要入我师门?”

二人齐齐点头:“当真!”

“师门规矩比客栈规矩还要严苛,你们真的想好了?”

“想好了!”

“一旦你二人入了师门,就要以维护师门为己任,不得做出任何有损师门的事情,否则废除武功,逐出师门,可记住了?”

“记住了!”

陆见微吩咐阿迢:“把大家都叫过来。”

阿迢即刻出了前厅,在练武场找到勤奋练武的伙计们。

一听是掌柜召唤,几人应声而来。

在前厅等待的时候,陆见微专门问了云蕙几个问题。

“你已成婚,真能舍下江州之事?”

“掌柜的,之前我尚未下定决心,那日您问我要不要去丰州,我便想清楚了,第二日就去找江运昌到衙门拿了和离书。”

陆见微惊讶,没想到一个在世道束缚下生活三十多年的女子,竟能有这般勇气和决心。

她突然很想亲眼看看,云蕙能成长到什么地步。

“和江家的一切事务,都已分得清清楚楚?”

“以后世上只有云蕙,没有江夫人,我的嫁妆也全都取出来,存入钱庄。”

“你的父母亲人呢?”

“家母去世得早,家父两年前也已病逝,其余亲戚往来不密,已经没什么牵挂。”

“如果我同时收你和阿迢为徒,你们在师门就是平辈。”

“我不在乎这个,”云蕙笑了笑,“在师门就按师门规矩,私下里她还是我女儿。对了,她的姓也改了,以后叫云水迢。”

陆见微由衷赞道:“云娘子,你与初次见面时,已大不一样了。”

“若非掌柜的,我哪能有这么大的造化?”云蕙满心满眼都是感激。

小客问:“微微,你以前不是不愿收徒吗?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?”

“以前初来乍到,两眼一抹黑,自己都朝不保夕,前路一片迷茫,怎么收徒?”

“后来立足了,你也没这想法。”

“忙得忘了,而且也觉得没必要。”

“现在有必要了?”

“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。”陆见微分析,“客栈的伙计中,唯有关河、阿迢和云蕙是完全归属客栈、没有其他牵挂的,燕非藏背后有燕家,张伯和岳殊有白鹤山庄,梁上君身世尚且不明,若收徒,我肯定更偏向前面三人。”

“有道理,但为什么突然要收徒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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