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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第39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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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本来以为,一辈子不会再和李则有交集。

阮双柠视而不见,继续往前走,和李则即将擦肩而过时,被他一把拽过来按在瓷砖墙面上:“都他妈的过去十年了,你怎么还是这种劲劲儿的样子,有时候老子一闭眼,还能想起来你哭的眼红红看我的那个样儿,真是让人心里痒痒。”

“放开。”

“要是我不放呢,要杀我啊?这话我都听腻了,”李则笑得邪里邪气,“我家酒店就在山下,那里有很多地方提供给你,让你好好来,我可以很配合。”

“你去死吧。”

刹那间,阮双柠开始耳鸣,眼前发晕,胃里翻腾着抽痛,她有气无力:“李则,你最好快滚,我永远都不想看见你。”

他就像一条湿滑的毒蛇,贴过来缠紧她,慢慢收力,让她伤筋断骨。

“不想看见我可不行,当年因为你,老子破了相,”李则指着自己眼角明显的疤痕,“眼也差点瞎了,还灰头土脸地转了学,想找你算账,发现你他妈的竟然转学跑了,阮双柠,得来全不费工夫啊,我看老天爷还是挺给我脸的。”

李则的眼神放肆地在阮双柠的脸上流连,然后顺着尖俏的下巴继续往下,在她卫衣的领口处徘徊不定。

好像踩进了时间隧道,阮双柠瞬间被推回十年前的那个下午。

体育器材室。

器材室即将重新改造,四面窗户钉上了木板,空气流通差,里面涌着股潮湿的味道。

打不开的门,好几声不怀好意的笑,光线暗沉沉的,如同触礁的船埋进海底,空气中有腐木的气味。

难以喘息。

就像现在,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,冷汗迅速蔓延全身,阮双柠张着嘴艰难地呼吸,两条腿愈发软,几乎支撑不住身体。

想吐,食管向上推动着一股酸气,她恶心得不行。

快要撑不住了。

阮双柠宛若一条被丢上岸的鱼,苦苦挣扎,濒临窒息。

制住她的手臂忽然松开,李则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大力一扯,他被动地也跟着向后,陆清知勒住他,压着他的肩膀往下一摔,李则踉跄了下,没等做出反应,迎面又是一拳。

整个人还迷糊着,李则已经被一拳击倒在地。

鼻血一滴滴落下来,刚才还一副拽上天的样子,现在变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

陆清知的手指隐隐发抖。

如果不是放心不下阮双柠这么久没出来,他过来看看,无法想象她会遇到什么。

“操,你他妈有病吧你。”李则勉强坐起来,捂着鼻子痛声骂。

桎梏消失,阮双柠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,软着身子顺着墙壁滑下来。

一双坚实的手臂有力地抱住她。

嗡鸣的耳边,他的声音刺破一切,清晰地传来:“小阮,不要怕,有我在。”

“陆清知,别以为你是什么大明星就了不起,竟然敢打我,”鼻血还在不断地从他指缝间流出,李则霸道惯了,竟然会被人打成这样,认出陆清知,恶狠狠地盯住他,“你等着,‘顶流唱作人陆清知暴力伤人’这个标题够劲爆吧,看我不弄死你。”

靠在陆清知的怀里,阮双柠的眼前终于慢慢恢复清明,只是胃还是痛,她艰难地爬起来,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里吐。

陆清知眉间攒着戾气,站起身,一步步走向李则,弯下腰,一把揪住他的领子:“谁弄死谁还不一定。”

被陆清知黑沉的眸子压住,一向无法无天的李则竟觉得有些胆颤,手心里黏稠的血也让他心慌,牙不再咬的那么硬:“陆清知,如果搞得太难看,我们都不好收场,你也不想让外面的人都知道阮双柠怎么了吧。”

听到里面剧烈的呕吐声,陆清知察觉到今天的阮双柠格外不对劲,绝对不是简单的恐男症发作。

但李则说的话也掐中他的命门,不管阮双柠为什么会这样,他都不想让别人知道,有时候过度关心也是二次伤害。

露营之旅已经是尾声,陆清知不想再节外生枝。

“李总,李总你在吗?我们该走了。”

李则半天没出去,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找了来,在外面试探着问。

陆清知重重地松开手:“不管你是谁,最好离她远一点。”

鼻血终于止住,李则从口袋里抽出湿纸巾,慢条斯理地擦干净,暗色西装上,血迹并不明显,看起来比刚才体面许多。

“我要是说不呢?”李则掀了掀唇,目露挑衅。

即便是休闲款的运动外套,穿在陆清知身上也显得挺括,光从走廊的另一头照进来,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射到地上。

“你可以试试,”陆清知冷着眸,哼笑,“我护起短来,不要命。”

阮双柠吐了很久。

本来胃里就没什么东西,又不停地吐,一直吐出了胆汁,嘴里苦得厉害。

用冷水洗了洗脸,她对着镜子,重新扎起有些凌乱的头发,发现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,配上熬夜留下的淡淡黑眼圈,阮双柠觉得自己像一只孤魂野鬼。

从洗手间出来,令他恶心得人已经消失,外面只有陆清知一个人。

“你不该打他的,”阮双柠恢复了理智,最先考虑的是这个,“今天人那么多,要是被人知道怎么办,要是他出去乱说怎么办?打人这种事一旦黏上很尖锐,会成为你抹不掉的黑历史。”

“我不在意。”

“不能不在意,我听许小姐说过,圈子里冷情得很,哪怕站得再高,都有跌落的可能。”

“嗯。”

沉寂片刻。

她搜肠刮肚想找话题,努力一圈失败了,不知道再说什么。

阮双柠忽然有点怕面对他。

怕他问起李则,怕他问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,怕再度回到十年前的那个下午。

阮双柠不是不想告诉他,可现在她已经筋疲力尽,连回忆和讲述都无法承受。

可他什么也没问。

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。

陆清知走到她面前,高大挺拔的身影罩下来,他说:“走,我们下山,我带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
知道她恶心李则,连他送来的餐都不会勉强她吃。

委屈的泪水瞬间盈眶。

有些无处宣泄的情绪溢满,震荡,如今终于找到出口。

“陆清知,是我做错了吗?”

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,阮双柠的嘴唇轻颤。

“在元旦汇演上跳舞,是我做错了吗?”

“帮同学去器材室拿东西,是我做错了吗?”

“招来李则那种人,是我做错了吗?”

“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,为什么没有人站在我这边?”

十年里,比起当时所受到的伤害,其实阮双柠最耿耿于怀的一直是这个问题。

是她错了吗?

明明她才是受害者,为什么到了别人的口中,都成了她的错。

甚至连她最亲的亲人都不肯站在她这边。

陆清知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,也没问,而是张开手臂,把泪如雨下的她紧紧抱进怀里。

一只手轻轻拍打着阮双柠的后背,哄小孩儿一样,另一只手揉着她的发顶,慢慢安抚。

他说:“不是你的错,小阮。”

眼泪控制不住地一直流,阮双柠好多年没有哭得这么痛快,泪眼朦胧中,她抬起脸,喉中吞着哽咽:“真的吗?”

“真的,”陆清知郑重点头,“无论什么事,我永远相信你,我永远,站在你这边。”

作者有话说:

面对小阮,陆清知永远温柔。

温柔是治愈的良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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